瘋人院在燃燒

瘋子是永遠的理想主義者 

 

他們說

愛只是不需嗑藥的幻覺


那沒關係啊

我沒有很喜歡真實


誰不曾絕望到

只願意相信冷冰冰的數字

在心裡數著 1 2 3 4 ...

度過生命中的一秒又一秒


如今告訴我那是幻覺

那就讓幻覺中的一個橙子在角落散發香氣


不躲閃

不遠離

也不證實不計較


包圍我的是短效嗎啡

那就讓它是幻覺

颱風過境 

一切恢復平靜 

 

沒有了風聲 

只剩地上歪歪斜斜躺倒的樹木 

在提醒我們 

颱風確實來過 

 

十幾年的樹木 被連根拔起 

 

回想起颱風來襲前一晚 

散場後 隨著人潮走著 

和同伴笑著玻璃窗上貼的米字

看著寂靜無人的城市一角 

看著被搶購一空的蔬菜水果 

聽經過的人談論著 十點就會登陸 

看路上的人都急著回家的樣子 

 

當時的我 

沒有意識到 

這場風波 影響會有多大

夢裡

給自己說了兩個很好笑的笑話 

大半夜 笑著笑著就醒了 

回想起那個笑話 

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說明早要記下來的 

想了一天 

都不記得笑話是什麼了 

 

不知哪來的種 

連目的地都沒確認的情況下 

對著電摩大叔和他身後的陌生人說 

「載上我吧」 

就這樣一路馳騁於馬路上 

搖搖晃晃 

看著後面有卡車開過來 

的士不想讓人的架勢

一路風吹著我的頭髮 吹著我的腿 

吹著剛剛一路狂奔而猛流不止的汗 

 

幻想了十幾個出意外的情形 

才意識到 

我多麼想活下去 

我不想就這樣死去 

 

颱風前的悶熱 

颱風前有特別美麗的晚霞 

像極了 對世界末日的預言 

 

末日不會到來

末日早已來臨 

 

終於懂得

欲言又止

不一定是想說選擇不說

而可能是想了很多

不知道想說什麼

好像什麼都想說

又好像什麼都不想說

好像什麼都可以說

又好像什麼都可以不說

 

只因 

我想念的一切 

都不及 

 

 

我們 

死亡和地獄存在的必要

是一種舒適 

讓活著的人 

知道 

有一天 

一切都會結束的 

 

最終 一切都會結束的

 

We need to know everything will end  

Eventually

 

So that

We can start and move forward

 

 

 如果一個人和存在的相關信息

都可以像陽光下的泡沫一樣 

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好了 

 

交到我手上生命的重量 

這裏的房子 

像是用waffle 蓋起來的 

末了 

淋了一層朱古力漿 

 

太陽曬一曬 

會化嗎 

 

 

 

一年前的八月

陽光和煦 

始於平淡的某一天 

斷斷續續 反反覆覆 

早晨起來 看見陽光那一刻 

總以為今天會好一點 

而到了一天中的某個時刻 

心像是懸浮著 

情緒已然不屬於自己

悲傷也不由自己 

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 

好的 壞的  

極大 極微 

 

像是溺水的人

憋著最後一口氣

試圖抓住些什麼 

卻只抓住了浮游在水面的海草 

纏繞 纏繞  

最終一起陷下去 

 

 落到底的那一刻

長出了鰓 

已經習慣了水的冰冷 

習慣了海藻纏繞的觸感 

 

當初為什麼要掙扎 

待在水底 

才安全 

才自在 

 

在水底生活像夢境

掙扎的記憶也像夢境 

 

 這樣就又一年了呀

 

還沒弄明白過去的一切意味著什麼 

已經無法掐斷那條脈絡 

一直湧現的記憶 

 

喜歡的還是喜歡著 

不喜歡的依舊很討厭 

 腦子裡閃過的片段

在陰雨天 吹了一天的風 

 身體是僵硬的寒冷

晃著公車 

回到車站 

又逆著風向回到家 

 

開了門 脫了鞋

腳踩在有點涼的木地板上 

和室友打聲招呼

回房間放下手袋 

躺在暖暖的地毯上 

房間是暖氣的味道 

感受著暖暖的氣流在腰部 環繞

就這樣躺著躺著 

軟軟地 

不到四點就天黑的英國的冬天 

 

夢裡 雨天

趕公車 轉地鐵 搭飛機  回英國

再搭幾個小時火車  轉大巴 入山

去了一個傳說在高地的地方 

群山環繞 煙霧繚繞 

天空是暗紫色 

像 侏羅紀公園

飛過一隻神鵰俠侶裡的胖大鷹 

 

坐在窗邊

不是一個人 

但身邊的旅伴只是一隻不停拍照的手 

看不見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