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 有微風
終於又熱起來了
歐洲的夏日總是那麼舒服
趁陽光好 把衣服被單都拿去洗了
洗衣液的味道佈滿了客廳
把一件一件濕答答的衣服晾在架子上
跟周遭乾爽的空氣形成了反差
突然想念起西班牙
和在西班牙南法度過的好幾個夏日
曬成黑炭 也無所謂
身體的記憶 是會跟著
一輩子
選擇隱瞞
很大可能是因為
對展示真實的自我
和暴露真實的想法
感到不安
信任 很難
笑得多的人
或許想隱藏起來的東西越多
對環境保持警覺
像是小山坡上
還沒習慣人類的兔子
一點風吹草動
就會迅速縮回洞裡
內心情緒的起伏
表面強裝鎮定
清楚知道假裝不了
就用更大的笑聲去掩蓋波瀾
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開朗 無憂無慮 陽光
肚子餓了
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
滴在膝蓋上
如同一個爆擊
雷聲大了
就聽不到地上碎了多少玻璃
小孩子才會用力告別
藝術是一種宣洩和表達的方式
是不是不應該有好壞之分
也沒有對錯之分
只存在
懂得和無法懂得
喜歡和不喜歡
承認吧
一開始是為了宣洩情緒
進行創作
後來變得依賴情緒去創作
漸漸平復的情緒
昏睡了一個下午
潛意識活躍的時候
我終於知道
人會撒謊
不單是對別人
還包括自己
慶幸最後這段在英國的日子是夏天
八點多了還沒天黑
如果醒來看到天黑了
估計又要哭了吧
從家裡陽台看出去的風景很好
日落的時候很美
就這樣呆坐了一個小時
看太陽沉下去
好美
突然決定
往後每一天
都要趕在日落時分回來
把這個陽台和碼頭能看到的日落景象
深深印在腦子里
那麼努力
不過是想尋求潛在的自我
把所有可能性都試一遍
一件小事
讓今天成為一個重要的日子
在一個不可思議的情況下
偶遇到一個尋找很久的畫家的作品
那一刻 腦子裡 像是 嗡 的一聲
就認出來了
記得是好多年前 一個畫畫的朋友
說是他最愛的畫家
覺得他的still life充滿詩意
覺得我也會喜歡
他畫的靜物
有一種 憂鬱 含糊不清 曖昧
最主要的是
一切複雜的心緒
在畫布上都歸於簡單和平靜
平時都會帶個本子記錄下所見所想的我
那天居然沒帶本子
也沒有記下畫家的名字
後來沒了聯絡
也一直沒有機會問
那個畫家叫什麼名字
煎牛扒的時候
被油濺到
灼傷
是不同於割傷的一種痛
是難熬的
尤其等待傷處起水泡的過程
持續被火燒的感覺
紅腫
清楚知道起泡在所難免
冰敷 沖冷水
都是於事無補
勉強讓燙的感覺
被冰冷沒過淡去
痛是無法避免的
水泡也是無法避免的
留疤
估計也是
無法避免的
會想要怪自己為什麼要煎牛扒嗎
所有東西都會死
感覺會死
理智會死
衝動會死
作為一個人會死去
作為一段回憶也會死去
只要等情緒死去就好了
Boisgeloup
Château de Boisgeloup
Normandie
一向以情慾著稱的Picasso
果不其然
滿個展廳的裸女
搔首弄姿 大鼻孔歪眼睛
一下懾住我的卻是
沒有任何人 的幾張風景畫
畫的是他在法國諾曼第的住所 及畫室
映襯了他對波西米亞的嚮往
小鎮 和小房子
瞬間把我拉到了記憶中的法國小鎮
安詳寧靜 充滿情慾
尤其是雨中的Boisgeloup
至少在我看來是
整個展廳最情慾的一幅
在法國諾曼第的小鎮上
下起了暴雨
一個畫家和他的秘密情人在畫室裡
除了凝視 擁抱 撫摸 接吻 做愛
還可以做什麼
「I will bring it to your seat」
我的位置
常去的兩家咖啡店都有了固定的位置
在Origin 喜歡坐在整個cafe
最深入最角落的圓桌
可以看盡整個店面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是個安全感很足的位置
或許太有安全感了
每次來都會忘點什麼在位置上
在Kaffeine 恰恰喜歡一進門靠窗的位置
正坐在門邊上對著街道
整家店發生什麼都無視於背後
理論上沒什麼安全感的位置
但在這吃了好多份甜品
希望遇到
每次來都售罄的
cold brew和iced peach tea
搭公車最喜歡上層最前排
右手邊靠窗的位置
其次樓梯後面第一排
右手邊靠窗的位置
再來是下層
輪胎上
左手邊高出一點的位置
搭火車喜歡坐靠窗倒著走的位置
搭underground
喜歡坐右手邊是玻璃擋板的位置
搭overground
喜歡面向門開的方向
左手邊是玻璃擋板
且背後可以曬到太陽的位置
高中住校的時候
校區裡喜歡的廁所是
最裡面靠窗那間
宿舍區最喜歡的廁所是
進門左數第二間
洗澡間喜歡最裡面右手邊那間
喜歡睡在床的左邊
好懷念喔
醒來去洗手間
經過過道的時候
聞到了英國老房子特有的味道
承載了曾經兩年在外面租房子的記憶
有笑有淚
一下子 想起好多
以為是清潔劑的味道
特地去看了看朋友家的清潔劑
後來發現
原來是英國老房子
特有的味道
隨性依舊
就像那天突然決定搭船 而不是地鐵或公車一樣
下了車突然決定去碼頭吹吹風
今天有不錯的夕陽
風不算大 但也是有風
昨晚等了一個晚上
他們唱的歌不多
但至少還是等到了我想聽的那首
還放在了Last Song
就讓眼前看到的一切和這首歌同步
夕陽中 碼頭上 有三個黑人在角落裡
拿著啤酒 談笑風生
不時有海鷗的叫聲
附近餐廳刀叉酒杯相撞清脆的聲音
偶爾出現在上空的直升機
螺旋槳轉動的聲音
渡輪粗暴地靠岸
激起浪花 有了海浪聲的加入
碼頭被撞擊 隨著浪潮開始晃動
浮浮沈沈
「Are you not going on board？」
「I don‘t have a ticket.」
渡輪走了
再次激起巨浪
打濕了角落那三個黑人
在比人還高的浪花中
濕透了
爽朗地笑起來
生活嘛
隨性點好
我想你了
或許 想的不是現在的你
就
忍住了 沒說
Alcohol
Beach
Music
Summer
NO.49
Wake up wake up
Could be the best combination
How life should be
天氣很好
暖暖的陽光 還有陣陣微風
樓下在燒烤
開了瓶啤酒在陽台上曬太陽
想起了幼兒園的一次春遊
去青青世界
小時候覺得 春天很冷
現在覺得
微涼 剛好
近了 危險
遠了
無盡難捱的思念
兩團相似的煙火
要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各自璀璨一片沒有星星的夜空
進退兩難
只好選擇原地不動
只怕眼睛藏不住秘密
重蹈覆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懷舊的人會有很多回憶
像是一間年久失修的老房子
一進去 就很難出來
沈浸在略為傷感的氛圍
為什麼來英國的前三年沒有寫日記
因為我以為
自己一定不會不記得
然而現在想想
好像
也有很多細節 是忘得差不多了
嘗試著
每天回憶起一部份 就馬上記下來
可能已經記不清了
但還能記得
就要寫下來
以後只會變得
越來越模糊
我果然適合一個人
最好還是
生活在沒有認識人 的地方
異國他鄉
自生自滅
聽著樓下
行李輾過石磚地
咕嚕咕嚕的聲音
懷念
好多虛無縹緲 的記憶
連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記錯了
很多人都只能陪你走過生命的其中一段
但有些人 真的希望
永遠不會從生活中消失
記得的觸感
想起那天一個人走去海邊的愉悅
光腳穿過爛泥
踩在青口的殼上
有一段陷在 淺淺的沼澤裡
抬頭是沒有任何人或其他會動的生物
一片廣闊的海
遠處薄荷綠的碼頭
還有空氣中像是冒著
紫藍色的泡泡
此時此刻
天空是粉藍色的 帶點粉橘
是讓人很舒服的顏色
突然好想消失
想讓自己的存在
連同活過的證據
一個不剩地帶到另一個地方
不存在的地方
儲滿一浴缸的水
放了一個玫瑰味的浴球
玩水玩到一浴室的地板都濕了
笑了起來
總算把自己拉回現實世界中一個安全的位置
今晚也是一個人在家
一地的水
放一個晚上
明天也就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