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入夏失敗
昨天還吊帶小裙子
今天穿著長袖都感到一股寒氣
總算調整到一個適合的狀態
是置身自然中的純淨
威爾士給人一種淨化後的平靜
和冰島那種疏離的冷靜感不同
更適合創作
Chao Chao
算是預料中的事
罷工是遲早的
只是不確定哪一天
不確定到了哪一天
我就再也不試了
在把那盒相紙放進去之前
還默念禱告
在聽到第一張軟弱無力的推送聲
就知道 之後的也不會太順利
打開相機 抽出相紙 推回去
合上
等待一張相紙被推出
機械地重複著這幾個動作
心不在焉地上坡
直到倒數第三張
推送相紙的聲音有些改變
立刻丟下同伴 奔下山
去補拍很重要的兩個畫面
嗯 讓這兩個畫面成為你職業生涯最後看到的景象
也是不錯的
會記下是這一天 在這個地方
雖然我還是不想
有別的機子取代你
會讓自己成為理想的樣子
過上最想過的那種生活
無論花多少時間
尖尖屋頂的房子
好像丹麥和荷蘭
為什麼選Wales呀
因為Welsh Cake 很好吃
想試一下Local Handmade
剛出爐那些
是什麼味道
那為什麼選Swansea呀
嗯因為名字很好聽
走著走著
然後問我
為什麼倫敦的鴿子不能換成海鷗
我還在思索
最近怎麼調適一個適合創作的狀態
經過了一片霧大的森林
這樣的情景適合簡單旋律的音樂
放挪威的森林原聲
剛好
今天味蕾又記住了一個新味道
Earl Grey French Blue 加奶不加糖
夢真的好神奇喔
這幾天的生活
美得像一部法國新浪潮的電影
喜歡一首歌 就單曲循環
窩在沙發上 喝酒吃零食看電影
在博物館漫無目的閒晃
發明者和畫家如果聽到我們的對話
應該會被氣到復活
突然靜下來
認真地說
「沒有遇到妳 我就已經死了」
妳說妳不會真的自殺
但已經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這句話的份量
讓我必須好好活下去
把心裡的雜質定期掏空
願每個受傷的人身邊都能有一個溫暖的小太陽
太陽啊
也可能是脆弱的
但不用擔心
它的能量足夠支撐著繼續燃燒
哇
是妳炒的雞蛋的味道啊 是妳的味道
妳的房間 還是妳的味道
我的味道是怎樣的
我自己從來聞不到
A marriage lasts for 6 hours
一齣拍得很文藝的笑片
有些荒唐 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難產生共鳴
但對人生不可逆力量的存在
還是感到唏噓
愛
停留在那個海灘
那一身藍裙子
被高舉後 重重擊落 在石灘上的
憤怒的鵝卵石
從小到大 遇到暴雨天
就有莫名的興奮
和安定的感覺
這樣的心情也是始於十幾歲的一個下午
想說一聲
嘿 看一下現在的天空
黑壓壓的 有末日的感覺
覺不覺得很酷
卻不能說
聽著雷聲
和窗外雨水打在河面上的聲音
心想
有自癒能力的人才有能力去愛別人
克服自己的忽冷忽熱
把果汁倒進玻璃杯
用烤箱加熱剛切成片的麵包
Nigel 說他家裡沒有toaster
是用烤箱烤麵包的
以前一直以為toaster
是所有英國家庭的標準配置
今天也試了一下
用烤箱烤麵包
趁麵包還熱的時候
抹上黃油
看它慢慢融化
融化
滲入麵包的纖維裡
也是試了一下直接放片芝士在上面烤
再抹上開封了很久的玫瑰果醬
但願不吃壞肚子
吃完剛好可以泡澡
迷離的霧氣
消散
不失為美好的開啟一天的方式
在門口徘徊
在徘徊中後退
消耗著曖昧的空氣
夏天來了
有暴雨
在倫敦最棒的事
是
依舊可以不穿內衣就出門晃蕩
一個我很喜歡的女生
說
妳的髮色是很多人想染還染不到的
深栗色
竊喜了一個下午
一路小跑卻仍然趕不上的巴士有很多
趕上了卻不讓上車的情況也很多
為什麼爸媽捨得讓妳一個女孩子
出來流浪啊
因為流浪
是我生命最美的狀態啊
曾經有一系列作品
呈現的是
失根的狀態
Arnold 說
有一種植物沒有根
因為它的根
以另一種形式存在
陪著它
四處飄流
妳就是這樣
妳要走啦
飯後依舊不捨地在街頭瞎晃
天氣的熱 是穿著背心也會止不住流汗
走到一個轉角
妳說很像巴黎的越南餐館那附近
那晚
寒風中快速吃完雪糕 一邊叫著「好食到高潮 」
也是一路狂奔才趕上了開場
還有一路狂奔才趕得上從比利時回來的長途巴士
一路狂奔才趕上回Brighton的末班車
一路狂奔才趕上去Nice的飛機
一齊回憶著 發現原來
啊 回憶那麼多
一起趕著吃完日料看劇然後街頭唱著歌趕火車的夜晚
一起買了很多瓶瓶罐罐的飲品零食衝去搭夜車的夜晚
一起到處跑到處瘋在後花園曬太陽喝啤酒的下午
當時的我們像活在夢裡
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突然決定每年都要一起回來一次
因為在香港見妳 彷彿天天見
和在這裡見妳的感覺好不一樣
這裡堆疊了太多回憶
恍如隔世
同時說一聲
不想離開這裡
不想離開這裡
不想離開這裡
不想離開這裡
不想離開所有一切美好
不想回去
獨自面對所有討厭的人類
為什麼在嘗試過自由之後
還要回到籠子
當我們已經在這裡構築了一個理想生活
又要一點一點拆散
從頭來過
明明昨天還在電話裡
信誓旦旦地說
沒事了 我這次回去情緒會很穩定的 我調整好了
或許我們捨不得的不是這個地方
而是自由的感覺
和那個因為自由
而逐漸活出的自我
也捨不得說走就走的衝動和活力
妳問我
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一個島上
一起生活 這樣我們身邊都是和我們一樣
善良的人
我想 這樣的話
我們就會互相殘殺了吧
凌晨 坐在開往倫敦的火車上
醉漢一波接著一波上車
或站在過道
或坐在行李箱上
這個鐘數的火車
不應該有這麼多人吧
像鬼魂一般的人
打雷 閃電
這在英國不常見
閃電中快速行進的火車
劃破黑暗中的沈默
讓人莫名興奮
雨聲很大
傾斜下來
比記憶中任何一場亞熱帶的暴雨
都要轟烈
氣焰囂張的心性
攝魂的雙眼
都在這場雨中模糊了
「Are you moving back to Brighton?」
第一句問候 居然是 妳要搬回來了嗎
一個人在town裡逛了一下
猛然發現時間不早了
趕去魚檔 幸虧還沒關門
雖然魚都收起來了
剩下不多的 還沒有太大改變的
Brighton 記憶
以前最喜歡的tea house 關門了
一開始說是因為一場flooding
但真實原因是資金不足維持不下去了
這也難怪
在Brighton生活那幾年
也目睹了很多小店的易手搬遷
很多地方都有種經濟蕭條的頹感
一座半死不活
卻又熠熠生輝的城
懷抱了我人生最孤獨也最美好最自由的三年
只是沒想到這家店也會面臨這樣的一個局面
還曾經在那拍過一組作品
喜歡Black Bird小巧精緻的內部裝潢
喜歡牆上典雅的印花
喜歡每個都不一樣
二手店淘回來的勺子杯子盤子
英式的經典
每次都是點一壺Darjeeling
配French Toast with Bacon
那個味道 只能存在於記憶中了
再走到舊家門口吹吹風
沒有鑰匙 是進不去的
不住在這了
連曾經生活過的記憶
都彷彿幻象
但又好像點點滴滴都還記得
一下子湧進腦袋
不知道先回憶哪一部分好
臨走的道別
爺爺說
「I am happy to see you are happy.」
答到
「Me too...I am happy to know that you are healthy.」
一次失眠時候的半夢半醒
黑暗之中
隱約可以看到發光的線
發光的線像臍帶一樣連著我
模糊的人影
也不確定那些是不是人影
可能只是一些無法描述的影子形狀
我可以感受到除了我以外的其他意識
在發光的線體中傳輸
有時候這些意識進入我體內
有時候是我的意識進入他們
我開始看到具體的人
我們的意識在鬥爭
有可能我會害怕地逃離這種狀態
回到現實
有可能我的意識會凌駕於他們之上
把他們帶入我編造的夢境
也有可能
我無力抗爭
意識模糊進入他們的夢
冰箱：
經常會
有芝士 牛肉 牛奶 血橙汁 蟹柳 番茄
烏東 魚柳 蝦
沒有這些 她可能活不下去
偶爾進來一盒雪糕
放很久 然後突然一整盒吃掉
噢對了 我這次去南法學了一個詞
很適合形容妳這種人
Spacey.
並且
一言不合就消失了
笑了一個晚上
可是
人啊
為什麼總在別人眼中
才能認識自己
雪地裡
排成一排的人
口耳相傳
現在的時間是 xx：xx
傳到未來的時候
那個當下已變成了過去
久違的一種氛圍 一種氣息
一下子像是把我拉回了一個初來乍到時的心境
勉強稱之為
英國校園的氣味吧
具體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
只能一點一點去分解其中的成份
是防火漆包覆著的木質架構
是地毯
是吸塵器吸過的地毯
是暖爐加熱後的味道
是咖啡的氣味混雜著熱可可和曲奇
是書卷紙張和油墨的氣味
是顏料還未乾透的氣味
是一種聞到腦子清醒
同時又昏昏欲睡的氣味
一直在腦海裡搜索一個詞
去形容一類人身上的某種特質
該說是
黑暗生命力
不像晴朗的天氣裡的陽光
但也不是陰鬱
那是一種不純粹的光明
是隔著濃霧的陽光
歸屬感
家
是最沒有歸屬感的地方
歸屬感被打破
歸屬感在路上
當我知道我可以自由
我可以不用回家
不用回到過去的生活
或是知道這樣的我也可以被理解
有人比我更懂我
就可以很平靜
害怕被束縛
同時又渴望和人建立深層的關係
是矛盾
倫敦還是有很多地方我沒去過
隨便逛逛
都能發現一些驚喜
未知的街道
沒什麼特別但又挺有趣的角落
我不可能到訪這個世界的所有地方
能碰巧經過的都是緣份
從市中心一路走回家
去了一些以前沒怎麼去過的地方
有點像迷路了
但又大致有一個方向的閒逛
從正午走到黃昏
走到街燈亮起
走到晚霞也快要消失了
走到天色變成有段時間很害怕的深藍
像個遊客
漫無目的的遊客
看著一些本以為自己
早就習以為常的景色
內心卻是感動的
突然覺得那個傍晚
對著Nigel說
「我對拍倫敦再也提不起興趣了」的我
是何等幼稚
年輕的時候
總愛早早給事情下一個定論
以為自己已經看破一切
今天的天氣 跟幾個月前夢裡的一模一樣
記得夢裡 我回到了倫敦
拎著行李 從Victoria 走回家
過橋回頭望了一眼河對岸的軍情六處
夢醒以為自己 和英國再也不會有關係了
這樣一算 也回來了快一個月
每天都早早起床 去感受這個城市
去好好告別
每次告別一個地方
這個週末去了Columbia Road Flower Market
陽光很好 我穿得很反季節
地上坐滿了人
有band隊在演奏歡快的音樂
手裡拿著sangria 和啤酒的人
就這樣跳起舞
為了省錢 很少在外面消費
但那天也忍不住要了一杯水果酒
嗯 這個週末
記住的味道是 水果酒
酒精 陽光 青春 自由 的味道
翻了一下 to do list
總以為時間很多
然而還是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每天都在想 我最不想忘記的
和這個國家 這個城市有關的到底是什麼
這段時間 陌生人還是一如既往
給予 我一種平淡的溫暖
每天走在街上的時候 都換一首歌 單曲循環
這樣以後我無論在哪裡
戴上耳機
就可以回到自己一個人散步的心境
會記起這天的風 溫度 街道的氣味
還有街角那個好看的女人
cafe裡長得乾淨衝著咖啡的小哥哥
告別是 緩慢進行的 死亡